【原文】

王征君　养疾^[1]微

窈蔼潇湘空^[2]，翠 澹无滋^[3]。

寂历百草晦^[4]，欻吸鹍鸡悲^[5]。

清阴往来远^[6]，月华散前墀^[7]。

炼药瞩虚幌^[8]，泛瑟卧遥帷^[9]。

水碧验未黩^[10]，金膏灵讵缁^[11]。

北渚有帝子^[12]，荡 不可期^[13]。

怅然山中暮，怀痾属此诗^[14]。

【注释】

[1]养疾：王微现仅存诗五首，《杂诗》二首咏思妇，其余《四气诗》《咏愁诗》《七襄怨诗》（只存五言两句），都与江淹拟诗之意不合，故未可知其所本。张铣注：“此诗被征不应，隐于潇湘之间。”亦只以拟诗之意反推之也。于光华《重订文选集评》引孙月峰语曰：“以景元（元即玄）前《杂诗》（即《文选》卷第三十王微《杂诗》一首）较之，则此犹觉稍涉板。”则是就布局运笔与王微诗相较而言之。

[2]窈蔼：幽静、深远貌。潇湘：犹言清深之湘水。潇，清深貌。诗文中多称湘水为潇湘。湘水即湘江。空：空阔。

[3]翠 ：翠绿的溪涧。 ，水涧。澹：即谈。无滋：无滋味。

[4]寂历：空旷。晦：败谢，凋零。

[5]欻（chuā）吸：呼吸之间，用以形容迅疾。鹍鸡：鸟名。宋玉《九辩》：“雁 而南游兮，鹍鸟啁哳而悲鸣。”洪兴祖《楚辞补注》：“鹍鸡，似鹤，黄白色。”

[6]清阴：日。往来远：犹言日之出没离养疾的居处甚远。

[7]月华：月光。墀（chí）：庭前的台阶。

[8]炼药：炼丹。瞩：对着。虚幌：窗户。

[9]泛瑟：抚瑟。瑟，弹拨乐器。卧遥帷：养疾起卧于远山之居所。帷，谓山中。

[10]水碧：水晶。验：与下句之“灵”皆为灵验之意。未黩：未可玷污。

[11]金膏：《穆天子传》曰：“示汝黄金之膏。”即以黄金炼成之膏。讵：岂。缁：染黑。《周礼·钟氏》：“三入为 ，五入为 ，七入为缁。”注：“染 者，三入而成……又复再染以黑，乃成缁。”此亦为玷污之意。“水碧”二句意为：灵验如水碧、金膏之仙药，岂可轻易受到玷污，亦即人世间实未可得此种仙药之意。

[12]渚：沙洲。吕延济注：“北渚谓所居之北。”帝子：娥皇、女英。此指仙女。

[13]荡 不可期：谓仙女随水荡漾，不可与之相会。荡 ，即荡漾。期，会合。

[14]怀痾（ē）：抱病。痾，病。属：连缀。属诗即作诗。

【翻译】

这广阔的湘水，一派清幽；淡然无味的苍翠溪涧，涓涓流走。

空旷的山野，百草临秋凋残；倏然间，鹍鸡声声悲哀地啁啾。

隔了多远，日出日落，仿佛在天的另一端；离得多近，月光泼洒在屋前的台阶上头。

熬炼丹药，对着窗口；轻抚琴瑟，养病起居度过这山里的黑夜白昼。

治病神效的水晶，不可沾上凡人的污垢；治病灵验的金膏，又岂是凡人可以消受。

仙女降临，在北面的沙洲；随波荡漾，我岂可与她们相会结友。

怅然若失，这山里的迟暮时候；我且抱病将此诗写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