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文】

索杜邮其焉在？云孝里之前号^[1]。惘辍驾而容与^[2]，哀武安以兴悼^[3]。争伐赵以徇国，定庙筭之胜负^[4]。扞矢言而不纳^[5]，反推怨以归咎^[6]。未十里于迁路，寻赐剑以刎首^[7]。嗟主暗而臣嫉^[8]，祸于何而不有？

【注释】

[1]“索杜邮”二句：杜邮、孝里，地名。原名杜邮，后更名孝里，有亭，在咸阳之西。秦将白起死于此地。

[2]惘：李善注：“犹罔罔，失志之貌也。”容与：犹豫貌。

[3]武安：指白起。白起善用兵，事秦昭王，因伐楚有功，被封为武安君。

[4]“争伐赵”二句：秦昭王四十九年（前258年），秦将王陵进攻邯郸失利，秦王让白起出兵攻邯郸，白起认为邯郸易守难攻，而且诸侯会出兵救赵，秦军必败，故称病不出。后秦军果然兵败。事见《史记·白起王翦列传》。徇国，白起拒绝攻打赵国邯郸，是不让诸侯以故攻秦。他之死，是为保全秦国，故曰殉国。徇，通“殉”。定庙筭之胜负，指白起料定秦军必败。

[5]扞（hàn）矢言而不纳：指秦王不听白起的谏言。扞，亦作“捍”，保护。此为拒绝意。矢言，正直之言。《尚书·盘庚》：“率吁从戚，出矢言。”孔传：“出正直之言。”

[6]反推怨以归咎：指秦军失利，白起出言讥讽，秦昭王因而迁怒白起，将其免为士伍。咎，罪。

[7]“未十里”二句：指白起被赐死于杜邮事。《史记·白起王翦列传》：“秦王乃使人遣白起，不得留咸阳中。武安君既行，出咸阳西门十里，至杜邮……秦王乃使使者赐之剑，自裁。”白起遂自杀。迁路，被贬出咸阳的路上。寻，不久，接着。刎，割。

[8]主暗：指昭王昏暗。嫉：妒忌。秦相应侯范雎听信韩赵间使苏代之言，妒忌武安君可能为三公。

【翻译】

寻访杜邮今在何处？有人说它是孝里的前号。心里惆怅停车而犹豫，为武安君白起心生哀悼。因伐赵事抗主而殉身，定胜负于筹算之精妙。拒绝忠直之言不听取，反推怨而归咎于白起不好。遣离咸阳行程不到十里，又赐剑令其就地自了。可叹秦主昏而相妒，祸败如何不会来到？